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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位十九歲的病人因為失戀割腕而住院,她直率地說:「我寧可死,也不要孤獨!」還有一位數度自殘的病人說她這麼做是因為絕望,絕望則來自她與一位男子間非常令人不滿足的關係,可是她無法離開他,因為他害怕孤獨。我問她孤獨為什麼令他害怕,她以赤裸、直接、精神病的洞識回答:「我孤獨時,就不存在。」-歐文亞隆《存在心理治療》

  時常有人來問我感情的事,比方說:「我們都是女生,我們走不下去,我們沒有未來。」、「她總是一直連繫前女友。」、「她一直不解決第三者的問題。」說實在,我比較少聽到男女交往來詢問我意見的,不過要是來詢問的大約也脫不了這些問題:家人、兩人之間沒有共識、有第三者。看看BG版,那些重複的月經文、重複的問題,我能說什麼呢?當所有人都說:「分手吧。」你來我這裡聽取意見;是,我通常會站在你的立場,告訴你要看開些,這些事情過不久就會解決...這種我知道是謊言的東西;因為你想聽這個,所以我說。

  然後你就會寬慰的回到那個人身邊,繼續你的迴圈,過沒兩個禮拜,你會再來問我同樣的事;而我也會以相同的話回答你。為什麼我會回答你不是正確的做法而是這種謊言?等到你終於決定分手的那天你可以想想。很簡單,只是因為我知道你做不到;在你詢問的時候就代表你還離不開那個人,不管他在別人眼中有多麼不堪。還沒有心理準備的你,怎麼談分手?我可以告訴你千百種分手的方式,但我卻沒辦法告訴你如何收拾心情分手,我會在你詢問我的時候一次一次的做一些建議,比如說安排活動、去多修一門課、讀幾本暢銷的輕小說,與論壇的人發表看法。如果你按照我的建議去做,那麼恭喜你,你慢慢地開始獨立;可是你該怎麼丟掉與他的回憶?

  儘管那個人再怎麼糟糕,他都曾經完美過,在你的記憶被悉數毀去之前我真的幫不了你什麼。因為你害怕孤獨,你害怕一個人,你寧可有一個你不滿意的人在你身邊,即使你要找他時他總是不在,即使你與他逛街時總會想到他昨天是否與另一個人走相同的路,這些對你來說都不重要,只要分開,你就是一個人,一個不再有存在感的人。你的一切存在繫在一個人身上,多麼的危險!我真想如此警告你。但又有何用?我知道,你願意一次一次地受傷失望,也不願意面對尋找下一段感情的空窗期,因此我只能做到最低程度的防護,告訴你世界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看,什麼東西值得收藏。但是你知道,這只治標不治本;每次我總是排在最後一個詢問的位置,因為你只聽我說的、支持你內心情感的話。只要我這麼一說你就再也不管前面幾人有多憤慨地叫你離開他。

  有一天,我也受不了了,我氣著說你總是說他如何糟糕,如何沒有肩膀,如何愛說謊,一段外遇而來的感情切了半年切不掉。於是你開始數說著他的好,數說著他的難處;我百無聊賴地嘆息:「花開的時間不同,結出的卻是同樣的果實。」你不懂我言下之意便是半年來幾乎每隔一週兩週就上演一齣新戲碼,但結果都是他還是切不斷與對方的聯繫。你不斷聽信甜言蜜語,因為忠告總是不中聽。

  但我卻不是不能理解你不想離開的心情,因為一旦離開了,怎能保證一定能找到下一個願意跟你在一起的人呢?那是一種揮之不去的自卑感吧,你說,他還是好的,不然誰能忍受你的任性?儘管不苟同這句話,多少次你任性時他背包一背離開你的住所?多少次他煩躁地湮滅證據叫你不要再給他找麻煩?唉,但那又怎麼樣呢?只要一句:你是我想定下來的人,只是我現在還沒有辦法。你便心甘情願地在那守候。你深信終有一天,你會等到他回頭。但那一天來臨時,你便要面對父母的問題了;你的母親對你姊姊實施的戒嚴令對你的等待不造成影響,而身為朋友的我,只能在此提醒你;即便你等到他斬斷這條情絲,在你面對父母無法取得同意的時刻,他還是會因為你無法陪伴左右而再去尋找下一個。

  你什麼時候才能把眼光放遠呢?別說十年,就五年吧!五年後你已出社會,難道你與父母之情這麼容易斬斷?我無法再勸告你更多,也就這樣了。今天我能夠為你想的方式都想了,你仍執意維護,我也莫可奈何;除了希望你在真正的戰爭爆發之前想通,也別無他法了。

  因為孤獨,都是我們,跨越不了的障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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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重光

    寧鳴而死,不默而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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